未富先老？这个东南亚新兴经济体竟面临人口老龄化问题

尽管越南的鼓励生育政策于今年4月便已经出台，但是相关讨论仍在持续。近日，有专家指出这一政策更大的意义在于改变了人们对越南人口和经济产业的固有认知。此外，规避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关键并非提高人口出生率。越南还须寻找其他的长效路径。

早在2010年，越南迈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的同时也面临这许多中等收入国家所面临的挑战：生育率下滑。据世界银行统计，自越南1986年"革新开放"以来，其生育率便从每位妇女生育4.06个孩子陡然下降至2018年的2.04。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越南总理阮春福在今年4月底发布了第588号决议旨在将国内的生育率维持在有利水平。

该决议提出了一些列鼓励生育的措施：呼吁人们在30岁之前结婚并及早生育；在理想条件下，妇女应该在35岁前生育第二个孩子。此外，该决议还提出了许多支持和鼓励生育"二孩"的政策。例如，提供更多的儿童保育设施，为育有"二孩"的夫妇提供住房补贴，甚至列举预想了一些更为大胆的措施——向不愿结婚或是不愿生育"二孩"的人征税。

这一项决议在社交媒体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将经济责任强加给不愿生育者的设想更是被激烈讨论。但是，该决议的影响远不止于此，它更大的意义在于扭转了人们对于越南的认知。通常，越南被认为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国家拥有丰富的劳动力。但是，这一决议使得人们不得不重视现实：越南的人口年龄真的老了，若不积极采取行动则会陷入日本和韩国当下正在面临的困境。

据统计，越南总人口在2019年口达到9,620万，其中15岁至65岁的人口占总人口的68%， 15岁以下和65岁以上者分别占人口的24.3%和7.7%。越南眼下的确享受着"黄金人口结构"所带来的福利：每一个受抚养者都有两个以上的劳动者供养。同时，这样的"人口红利"赋予了越南重要的经济发展机会——相对庞大的年轻人口为越南吸引了大量的国际投资。

然而，越南的这一"黄金人口结构"预计将会在20年后终结，引发了专家学者对越南"未富先老"的担忧实际上，早在2011年越南便已正式进入了老龄化阶段，65岁以上的人口比例高达7%，并且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迅速增加。根据越南老龄问题国家委员会2019年的报告，约有1/5的越南人在2035年年满60岁以上，越南也由此成为继泰国、新加坡之后东南亚第三个老年人口比重超过20%的国家。

因此第588号决议呼吁应采取更为积极的措施以维持有利的人口更替水平、减缓人口老龄化并解决其次生的经济社会后果，例如劳动力萎缩、社会福利制度压力加剧。但是这些措施在实施的前路上可能会面临着更严峻的挑战。

尤其是对于居住在大城市的年轻人而言，结婚生子的难度日益加剧。而对于已经育有一宝的夫妇，在面对沉重的住房和教育开支时会考虑推迟甚至取消"二孩计划"。此外，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女性更加注重她们的健康福祉和个人自由，而非对社会和家庭的（生育）责任。发达国家的经验已经表明，即使是用经济激励措施去鼓励年轻人结婚生子也收效甚微。

鉴于越南至今离2040年"黄金人口结构"的终结还相距甚远，它依然有时间为潜在的"银发潮"做好准备。尽管鼓励年轻人早婚早育、多生多育是维持人口规模和劳动力的前提条件，但是这些举措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规避老龄化问题关键在于：提高劳动力素质以提高劳动生产力，在劳动力数量较少的情况下以质量取胜并为不断增长的受抚养人口提供足够的支持。

因此，提供更多的教育和培训机会以提升劳动力的技能至关重要，但是在越南的企业却长期遭受缺乏熟练工人的困扰。根据越南2019年的人口普查显示，100名高中适龄人群中有26人不上学。同时，只有39.1%的劳动力获得了高中或更高的学历，受过培训并持有专业证书的劳动力仅占劳动力的23.1%。

如果没有适当的措施来提高劳动力的技能生产力，越南将无法找到解决其老龄化问题的可持续办法——越南将继续依赖低技术水平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无法发展更先进的经济以推动中长期增长。因此，若越南在应对老龄化问题上"渡劫"失败，便会彻底陷入"未富先老"的中等收入陷阱。

作者：Le Hong Hiep 博士，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越南研究项目研究员

来源：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ISEAS – Yusof Ishak Institute）

编译：农俊怡